烙印
紧握成拳,藏进袖口。 只有在某些深夜里,塞缪尔从浅眠中惊醒,会听到极其轻微的、几乎不成调的哼唱。那不是歌,甚至不是旋律,只是几个单调的、仿佛被砂石磨损过的元音,断断续续,气若游丝,从伊莱亚紧闭的唇缝间漏出,消散在夜色里。塞缪尔屏住呼吸听着,不敢发出一点声响,生怕惊散了它们。 塞缪尔被巨大的悔恨和自责日夜啃噬。他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他,恨自己去找了马切伊,更恨自己那晚没有用吻堵住他的嘴,没有用暴力把他绑在床上,任何方式,只要能把他留下。 他开始用一种近乎偏执的细心来照料一切。节省下自己那份可怜的口粮,烧开珍贵的热水为他擦洗,笨手笨脚地缝补那件破旧外套上绽开的线头。夜里,他会起身好几次,确认伊莱亚是否还在呼吸,确认窗户是否关严,门锁是否牢固。白天,他会没话找话地说起天气,说起楼下的猫,说起任何与“外面”的危险无关的琐碎。他编织着“等春天来了”、“也许以后可以”的虚无缥缈的未来,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,试图填补那巨大的沉默。 他最大的诉求,是希望伊莱亚不要再出门。 “外面已经很不安全了。你需要什么,告诉我,我去买。”塞缪尔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,“你留在这里,好不好?不要再出去了。” 伊莱亚这次对他的话有了明确的反应。他转过头,看了塞缪尔很久,然后极其缓慢地,摇了摇头。 “不。”他只说了这一个字。 他还是会出门,戴着那刺眼的六芒星。没有规律,有时是为了领取那少得可怜的犹太配给,有时似乎只是想离开这个房间,在寒